倔老头王石：谈退休早了点

王石

    9月19日夜，万科董事长王石给“万科26岁”的生日蛋糕拍照留念，并在微博上感慨：不经意万科走了26年的路程。昨日，他公开表示欣然应邀巴菲特携手比尔・盖茨张罗的慈善晚宴。最近，本报记者有机会走近这个带领万科走过26年的人，这个曾陷“捐款门”的地产大佬。8月24日至26日，王石因参加华润集团组织的“勇闯天涯 共攀长征之巅”活动，以“特邀队员”身份现身云南丽江，本报记者得以在丽江与王石交流。

    这个微博控 这个倔老头

    8月24日午后，王石乘坐的飞机降落丽江机场。因为活动启动仪式是8月25日上午，王石便去丽江古镇，一路走，一路发微博，15:30便开始用手机发丽江景色，一直发到8月25日02:56，第二天早上07:42就开始上微博。

    8月25日09:30，王石出现在丽江红太阳广场。他挎着台相机，还给站在他旁边的人介绍他的相机，时不时他还拿出他的IPHONE拍个照片发个微博。

    活动现场很多人不认识宁高宁和冯仑，虽然三人名气都不小，但王石一出场，就被人围起来，拉着拍照，而宁高宁和冯仑一直在聊天，鲜少受到叨扰。

    8月26日清晨，王石还在微博上回味在丽江束河看到的纳西小院门上的对联。待8月28日凌晨，王石便收拾行装准备去威尼斯。8月29日凌晨，王石又出现在威尼斯，现身威尼斯建筑双年展。时间很快滑到9月，行程依然是满满的。

    记者问王石：“你的位置怎么飘忽不定呢？”他的答案很诗意：飘动的羽毛，风停了也就消停了。“11年前辞去总经理职务至今，但还没有退休。对一个成功的男人来讲，50岁才是辉煌的开始， 能持续多长就要看欲求目标和因缘际会了。现言退休早了点儿。”

    9月19日夜，王石给“万科26岁”的生日蛋糕拍照留念，并感慨：不经意万科走了26年的路程，还在路上疾行，肩膀多了些分量，想起多年前万科宣传语录：精细致远，大道当然。自勉。中国目前有660个建制市，万科资源有限，目前开发的城市才40个。

    9月20日晨，王石又仰空长叹：淡淡的云给人清凉的假象，会是高温的一天，有阳光怎么都行……上海滩熙熙攘攘世博会，万科26周年，万科馆日，这一日出生的万科人一起过生日。为自己为他人为未来。未来意味着什么呢？谁又清楚呢？

    这个倔老头

    万通集团董事局主席冯仑和王石是好朋友，常一起登山，这次也一起搭伴作为此次活动的“特邀队员”。王石爱登顶，冯仑则言：登山不必登顶，他还说王石是个倔老头。

    “如果认为自己不是才俊， 别人认为是又如何？你认为是，自己相信至少有一个人相信了。自信甚至偏执是成功人必须拥有的。”王石是很倔，不然他也不会带领万科走过26年，他有他的《道路与梦想》。

    “祖籍安徽金寨， 出生广西柳州， 新户籍法， 算广西人。”这是王石在微博上自报的户口。

    而少年王石是在郑州生活成长的，“印象最深刻的是位于市中心区的二七大罢工纪念塔”。而后去新疆做了5年汽车兵，转业后在兰州做了1年的工人。此后，由于其父在柳州铁路局当局长，王石得以进入兰州铁道工程学院当了工农兵大学生，给排水专业毕业后进入广东省经贸委做经济情报研究的工作。1983年王石到深圳创业，他的第一桶金是靠倒玉米得来的。几年之后，深圳万科股份有限公司成立，并公开向社会发行2800万股股票，并正式涉足地产业。1991年1月29日，万科在深交所挂牌交易，成为内地首批公开上市企业。2000年8月，中国华润总公司成为万科的第一大股东，万科成为专一地产公司，中国地产第一品牌。

    十年后的8月，记者在丽江华润的活动现场见到王石。

    为什么去登山？――“因为山在那里”！这是英国著名登山家马洛里的名言。“1995年，我的左腿开始剧烈疼痛，吃了止痛片都会半夜疼醒，医生诊断说我患了腰椎血管瘤，不能运动，否则很可能会瘫痪。我那时就想在瘫痪之前把没有做到的事情都实现，于是去了西藏，又结识了西藏登山队，才会有今天的我。”这位曾经被医生预言过可能会坐轮椅度过下半生的汉子，登顶过珠穆朗玛峰，创造了6100米中国滑翔伞最高纪录，“这是我选择的生活态度，不断地向上，生命在高处。”

    这个老顽童

    爱吃水果的王石此次在丽江古镇也没错过买新鲜水果，8月24日傍晚，他在古镇的窄巷里遇到一位“憨厚”的水果贩妇，10元买了两个梨。虽然旁观者说10元可以买四个梨，但王石坚持“见到憨厚的老大妈就喜欢。”

    王石的镜头中常有水果出现，他最喜欢拿镜头对着苹果，或红或绿，或光滑完整，或削皮或切割，而背景或是蓝天大地，或是室内静物。“照片出现红苹果，说明我在城市，青苹果则大部分在野外，因为青苹果易长期保持光泽新鲜。”

    你最喜欢什么颜色? 不知该怎么回答，不同季节不同环境不同情绪喜欢的颜色会差别很大。大哲学家康德的回答：彩虹。这是康德的睿智，王石也是一个很会回答问题的人。

    “登雪山、穿越沙漠，除了同伴，很少感觉到新鲜生命的东西，水果中，绿苹果最方便携带，也不易损伤，故习惯旅行携带绿苹果。同伊甸园里夏娃吃的苹果没有关系，同牛顿发现地球万有引力的苹果也没有联系，至于肥佬黎（《苹果日报》创始人黎智英绰号）的《苹果日报》嘛，恐怕有点潜移默化的影响……”王石拍苹果引来很多人的疑惑，有人问他为什么，有人开玩笑说他免费给做广告，他轻松作答，“我不是苹果先生吗？”

    王石简短的旅行笔记里到处是苹果的痕迹，“看报/小寐/看书……两个小时抵目的地，即使半夜仍掩不住城市的秀美，嗅到清香，桂花香？房间果盘，绿苹果是太原带过来的。”“绿色品种的印度苹果酸涩，并不好吃，许多酒店的前台做装饰品，代表生命，耐看。”“盘子是凹的，苹果、橙子来自洛杉矶，梨子来自天津，海洋是平的。”

    王石在世界各地奔忙的间隙，他也思考苹果的把戏：世界各地酒店柜台大都会摆放糖果，高档一点的摆放苹果或绿或红，城市间旅途每天都能见到苹果，品尝的却很少，拖着疲劳的身子进酒店更多的念头是洗热水澡。

    很多时候，他会在清晨拍苹果，有时进入镜头的酒店的镜像里还有王石的身影。即便在活动启动仪式的现场，王石都不停地举相机和手机，抓拍现场和周围的人和景，还第一时间发微博通报活动情况。

    “每天上下班，应酬都在路上，手机在兜里，拍摄见到的景不是很方便吗？”王石爱摄影，他会拍下上海机场女装店的模特和玻璃，命名为“外滩守望者”，“胶片机时用尼康，改用数码机时也用尼康，改了很短时间的佳能，2007年改用莱卡数码机至今。”

    在王石的微博上，能看到这样的记述――“残存城墙，飘雪花，童话般小镇，欢乐集市，噢，圣诞将至，该回家了。”再看他镜头里的小熊和猫的时候，能确定他是个老顽童。但王石有他的道理，“许多宾馆都安排有一只免费小熊或出售为慈善筹款的小熊。应该说，很多人都有小熊情节，老王也算一个吧。”

    王石出行都会把一只泰迪熊背在背包上，他对于猫的温情则更让人心动，“路上捡的被遗弃猫，奄奄一息一只眼睛几乎瞎了。一个月了恢复了精神，上蹿下跳。”

    而猫，也让王石生发了许多思考“因为家里小猫的调皮灵性，联想到宠物犬、宠物猪同人的关系，但比作管理企业里几种类型的差别是不合适的。就人来讲，无论是企业人还是社会人，人与人之间是契约关系，而不是其它。”“狗是人的仆人， 猪是人的朋友， 猫是人的主人。”

    这个思想者

    王石在丽江束河小镇，停下脚步看纳西小院门框上一副联子：蝴蝶梦中家万里、杜鹃枝上月三更。想必居住者为外乡人啊。十几年前途经此古镇宛若世外桃源，陆续游人渐多，一些便留下发梦发呆思乡了。

    法国著名哲学家布莱士・帕斯卡说过，人只不过是一根芦苇，是自然界最脆弱的东西，但他是一根有思想的芦苇。思想，思享，王石喜欢。他也会在开会的时候，走一下神，“会谈紧张持续，无意窗外已近黄昏，夕阳在森林穿梭。”

    下雨了， 一杯热咖啡……在不同的城市，王石都会钻进咖啡堡去享会儿静幽。他的思考很发散――“男人强悍，不免冷酷；女人细腻，怎不狭隘？”“女人理想的丈夫是考古学家。”“宣泄不需要借口，就像性欲，那是动物本能，但过什么样的生活却不能靠本能，这是人同其它动物的区别。”

    他谈生物，谈历史，谈饮食，谈文化，且头头是道，这得益于他是一个书虫，“有文字的动物阅读或被阅读，愿意不愿意归于虚无。”他常常拉出长长的书单，而且喜欢的一本书，会买来多种版本阅读，“读书的作用：消遣、装饰、增长才干。”

    王石13岁时阅读《海底两万里》、《鲁宾逊漂流记》、《野性的呼唤》，“特想结伴到原始森林探险，回想读书感受仍血脉喷张。两次登珠峰不能不说同少年的阅读影响有关联。13岁至今已过46年，一年一本书也46本了，一个月一本呢，460本。如果一个月3本书呢？”对于阅读，王石有自己的哲学，“读名人传记不如读因书出名的书本本身，比如《红楼梦》，你的兴趣点是《红楼梦》，还是曹雪芹？我喜欢吴承恩、施耐庵、但丁、莎士比亚、普希金、雨果、巴尔扎克、斯汤达、梅里美、杰克・伦敦、笛福、柯南道尔、米歇尔、勃朗特的著作，而不是作者的传记。与其说阅读名著作者传记是为了借鉴成功之路，毋宁说是人类的天生猎奇和窥视癖好。至于不出著作的知名历史人物的传记，你当真相信？权当人生游戏阅读消遣吧。”

    王石也看了韩寒的《独唱团》：“另类，既代表风尚又向传统体制挑战，还有些还旧味道，装祯上环保。”

    王石真老了不少

    第一次见王石，不在深圳，却在丽江。不是因为房地产的活动，而是户外运动。

    花白的头发、花白的胡子，王石安静下来和他59岁的年龄相称；一件红色冲锋衣、一条灰牛仔裤、一双GUCCI休闲鞋，他笑着躲开要与之合影的人群，笑得有些顽皮，还会做个鬼脸，这让他又比第一眼看上去年轻有活力。 但他笑起来的皱纹让我忍不住与《道路与梦想》封面上的王石比较――真老了不少。

    他的旅行总有一只泰迪熊相随，他给他的猫拍“标准照”，他拍青苹果、红苹果、绿苹果和黄苹果，他想要对自己喜欢的户外运动做些调整的时候会和女儿商量。

    因为常看王石的微博，所以眼前的王石显得很真实。“我不是什么英雄，和别人一样喜欢在家里看电视，手里拿着遥控器不停地换频道，喜欢上网聊天冲浪不知不觉玩到深夜。”

    沧桑，磨难，忍耐，漂泊，学养，淡定，豁达，这是我看到，读到的王石。

    提笔收墨的时刻，我想起王石说，“外面世界什么样？好奇却不敢迈步，时间在犹豫中消失。”雨后古城窄巷，悠哉……王石问：高原入秋花残了。有向日葵吗？老乡答：有，跟我走。小巷深深，呐，就在眼前。王石说，“我要的是无垠的向日葵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