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河县姬庄村村民:
就是村干部领着他们镇政府的,你不签不行。
解说:
一些村民反映,他们有的被强迫签订土地协议,不签者要么副业被叫停,要么被罚款,有的村民不愿退地,但地里的麦子和蔬菜却被人强行铲掉,有的村民还遭到了不明身份人员的威胁。尽管村民们反映的问题还需要有关部门进一步调查,但是一个最核心的问题是,即使他们签了土地流转协议,但流转之后这些耕地到底做什么用,谁来决定?
香河县姬庄村村民:
把这些墙都圈上了,这已经是四年没种地了,就是说宁可让它荒着,这地也不种,另外圈上墙了,开始说是临时的,现在是永久性建筑。
解说:
如今,周加芳的耕地已被高墙围了起来,透过紧闭的大门可以看到铺好的水泥地,立起的吊塔和已经建成的几个板房,它们有一个崭新的名字,“香河现代产业园”。耕地为什么变成了厂房?香河县县委拒绝回答记者的提问。
河北香河县宣传部长:
我们现在不想说这事,就是不想说这事。
解说:
但是面对几千亩,上万亩耕地,有关部门必须说清楚,多家媒体记者实地调查发现,不仅是一村一乡,在香河大量耕地就这样打着土地流转的名义被“以租代征”。村民们明明签的是土地流转协议,但现实是,从村委会、镇政府到县国土部门、县政府,他们的耕地却莫名其妙地以高价被卖给了开发商,香河县常务副县长凌少奎对新华社记者就承认,香河县违规违法占用的土地达四千多亩。我们不知道所说的四千亩违规用地包不包括安平镇谢屯村的这块土地,2009年5月,村委会与村民签定合同,每亩租金1150元,但是在五个月之后这块土地却以每亩60万元的价格被一家房地产公司拍得,如今这个名叫紫藤堡的项目,已经建起了上百套别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应该有人出来解释吗?
张强 香河现代产业园工委副书记:
县委县政府,包括我们产业园管委会,对这件事非常重视,我们立即进行了核查和整改。建厂房的咱们是必须得有合法的(土地)变更手续,没有的咱们这次立马整改,让他们停工。
记者:
在这个过程当中,咱们管委会没发现有的企业在没批的地方就建了厂房了吗?咱们没发现吗?
张强:
咱们不在积极整改呢吗?
解说:
针对严重的土地违规,违法圈占问题,从5月16日起,香河县已经下达紧急整改通知,要求全部停止违规违法用地现象,复耕已征用并进行工业商业开发的土地,但是面对着如此大规模的违法用地,怎么复耕?城乡统筹建设新农村,为了规范农村土地整治,去年11月10日,国务院常务会议曾特别强调,严禁违法调整收回和强迫流转农民承包地,坚决防止违背农民意愿,搞大拆大建,盲目建高楼等现象,香河应该对比一下中央的政策。
陈锡文:
土壤是有活性的,它能栽培生命的,能发育生命的东西,为什么一定要盯着能长庄稼这个地来盖房子,那不是自己毁自己的基础吗?城镇郊区的地是我们耕地中的精华,最好的地。水利设施、排灌设施健全,人们对它是最精心照顾的地,流失的最快是这个地。
韩俊:
沉睡的资本,就农村的建设用地躺在这儿睡大觉呢,这有些基层干部讲的,它有巨大的一个升值的潜力,那么现在都看上这一点了。有人说过去政府就是跟农民要粮要钱,现在就是要地,你要不给,那就强迫你给,引发了很多社会矛盾。
主持人:
农民是不可能自己主动出让自己的利益的,那是谁出卖了农民的利益?
白岩松:
我们指望中国几亿农民一夜之间就达到很高参政议政和博弈能力的话,那就不是中国了,所以这也正是这些年来中央坚决要在基层进行民主选举,要选出自己的带头人来,在这件事情我发现很少有媒体换一个角度去思考这样的一个问题,这些村民为什么在利益被损伤了之后,站出来要维护自己的利益,原本他们在民主当中选出来自己村里的这些村委会干部,带头人,应该是保护自己利益的,为什么怎么在关键时刻要出卖自己的利益,是不是当初民主出现了问题。
土地上假种子很可怕,在土地上假民主更加可怕,为什么他们的领头人不能代表他们真正的利益,我觉得民主要去更加夯实这样的一个基础,让他们真正能够得到保护。
我觉得接下来还要去思虑地方政府,你总是去赌,你也在想,他可能觉得我遇到了像香河这样地方,它都不叫河北香河,因为它打算跟北京的概念捆在一块,它遇到了难得的发展机遇,家具城全中国第二,各地人去看上它,离北京40多公里,他就觉得我遇到了这么好的机遇,可是国家出台了政策,我举例子,银行不让贷款了,其实我只要有钱,我就能挣更多的钱,银行不让贷款了,怎么办?我偷钱,偷银行钱去,那肯定不行,土地也是如此,其实这属于偷钱的行为,当然是违反法律的。所以我觉得这两点,一方面,不光香河,全国很多地方的地方政府都有这样的冲动,怎么去面对这种冲动去出台,进行相关政策以及对它进行更有效的监督。
编辑:闫晓辉